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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十七◎总录部·训子第二

 

  ◎总录部·训子第二

  南齐刘怀民平原人仕宋为齐北海二郡太守子善明年四十刺史刘道隆辟为治中从事怀民谓善明曰:我已知汝立身复欲见汝立官也。

  王僧虔为侍中兄子俭为朝宰起长梁斋制度小过僧虔视之不悦竟不入户俭即毁之僧虔尝有书诫子曰:知汝恨吾不许汝学欲自悔厉,或以阖棺自欺或更择美业。且得有慨亦慰穷生但亟闻斯唱未睹其实请从先师听言观行冀此不复虚身吾未信汝非徒然也。往年有意於史取。《三国志》聚置床头百日许复徙业就玄玄自当小差於史犹未近彷彳弗曼倩有云:谈何容易见诸玄志为之逸肠为之抽专一书转通数十家注自幼至老手不释卷尚未敢轻言汝开。《老子》卷头五尺许未知辅嗣何所道平叔何所说马郑何所异指例何所明而便盛旋麈尾自呼谈士此最险事设令袁令命汝言易谢中书挑汝言庄张吴兴叩汝言老端可复言未尝看邪谈故如射前人得破後人应解不解即输赌矣。且论注百氏荆州八[1234]。又才性四本声无哀乐皆言家口实如客至之有设也。汝皆未经拂耳瞥目,岂有庖厨不修而欲延大宾者哉!就如张衡思侔造化郭象言类悬河不自劳苦何繇至此汝曾未窥其题目未辨其指归六十四卦未知何名。《庄子》众篇何者内外八[1234]所载凡有几家四本之称以何为长而终日欺人人亦不受汝欺也。繇吾不学无以为训然重华无严父放勋无令子亦各繇已耳汝辈窃议亦当云:阿越不学在天地间可嬉戏何忽自课讠幸及盛时逐岁暮何必有所减汝见其一耳不全尔也。设令吾学如马郑亦必甚胜复倍不如今亦必大减致之有繇从身上来也。汝今壮年自勤数倍许胜劣及吾耳世中比例举眼皆是汝足知此不复具言吾在世虽乏德业要复推排人间数十许年故是一旧物人,或以比数汝等耳即化之後。若自无调度谁复知汝事者舍中亦有少负令誉弱冠超越清级者於时王家门中优者则龙凤劣者犹虎豹失阴之後岂龙虎之议况吾不能为汝阴正应各自努力耳或有身经三公蔑尔无闻布衣寒素卿相屈体或父子贵贱殊兄弟声名异何也。体尽读数百卷书耳吾今悔无所及欲以前车诫尔後乘也。汝年入立境方应从官兼有室累牵役中情何处复得下帷如王郎时邪为可作世中学取过一生耳试复三思勿讳吾言犹捶挞志辈(志辈为僧虔子志及彬寂等)冀脱万一未死之间望有成就者不知当有益否各在尔身已切身岂复关吾邪愧唯知爱深松茂柏宁知子弟毁誉事因汝有感故略叙胸怀耳。

  王志侍中特进僧虔子其弟寂建武初欲献中兴颂志谓之曰:汝膏梁年少何患不达不镇之以静将恐贻讥寂乃止寂卒为秘书郎。

  吕安国为湘州刺史有疾徵为光禄大夫加骑常侍安国欣有文授谓其子曰:汝後勿作褶驱使单衣犹恨不称当为朱衣官也。

  陈显达为侍中镇军将军有子十馀人诫之曰:我本志不及此汝等勿以富贵凌人复谓其子曰:麈尾扇是王谢家物汝不须捉此自随。

  张融为司徒左长史永明中遇疾为门律自序曰:吾文章之体多为世人所惊汝可师耳以心不可使耳为心师也。夫文,岂有常体但以有体为常正当使常有其体丈夫当删诗书制礼乐何至因循寄人篱下。且中代之文其体阙变尺寸相资弥缝旧物吾之文章体亦何异何常颠温凉而错寒暑综哀乐而横歌哭哉!正以属辞多出比事不羁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然其传音振逸鸣节竦异或当未极亦已极其所矣。汝。若复别得体者吾不拘也。吾义亦如文造次乘我颠沛非物吾无师无友不文不句颇有孤神独逸耳义之为用将使性入清波尘洗犹沐无得钓声同利举价如高俾是道场险成军路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辨此尽游乎!言笑而汝等无幸。又云:人生之口正可论道说义唯饮与食此外如树网焉吾每以不尔为恨尔曹当振纲也。临卒。又诫其子曰:手泽存焉父书不读沉父音情婉在其韵吾意不然别遗尔旨吾文体英绝变而屡奇岂吾天挺盖不颓家声汝可号哭而看之。

  周为中书侍郎有名於时子舍幼聪[A13C]异之临卒谓曰:汝不患不富贵但当将之以道德。

  王骞太尉俭之子为黄门郎司徒右长史性凝简不狎当世尝从容谓诸子曰:吾家门户本素族自然随流可进不须苟求也。

  梁韦为护军将军骑常侍虽老暇日犹课诸儿以学第三子棱尤明经史世称其洽闻每坐棱便说书其所发摘棱犹弗之逮也。

  徐勉为中书令尝为书诫其子崧曰:吾家世清廉故常居贫素至於产业之事所未尝言非直不经营而已薄躬遭逢遂至今日尊官厚禄可谓备之每念叨窃。若斯岂繇才致幸藉先代风范及以福庆故臻此耳古人所谓以清白遗子孙不亦厚乎!又云: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详求此言信非徒语吾虽不敏实有本志庶得遵奉斯义不敢坠失所以显贵以来将三十载门人故旧亟荐便宜或使创辟田园或劝兴立邸店。又欲舳舻运致亦令货殖聚敛。若此众事皆距而不纳非谓拔葵去织。且欲省其纷纭中年聊於东田营小园者非存播艺以要利正欲穿池种树少寄情赏。又以郊际闲旷终可为宅傥获悬车致事实欲歌哭於斯慧日十住等既应营婚。又须住止吾清明门宅无相容处所以尔者亦复有以前割西边施宣武寺既失西厢不复方幅意亦谓此逆旅舍耳何事须华尝恨时人谓是我宅古往今来豪富继踵高门甲第连闼洞房宛其死矣。定是谁室但不能为培娄之山聚石移果杂以花卉以娱休沐用性灵随便架立不在广大惟功德处小以为好所以内中逼仄无复房宇近营东边儿孙二宅乃藉十住南还之资其中所须犹为不少既牵挽不至。又不可中涂而辍郊间之园遂不办保货与韦黯乃获百金成就两宅已消其半寻园价所得何以至此繇吾经始历年粗已成立桃李茂密桐竹成阴塍陌交通渠畎相属华楼迥榭颇有临眺之美孤峰丛薄不无纠纷之兴渎中并饶菰蒋湖里殊富芰莲虽云:人外城阙密迩韦生欲之亦雅有情趣追述此事非有希心盖是笔势所至耳忆谢灵运山家诗云:中为天地物今成鄙夫有吾此园有之二十载矣。今为天地物物之与我相校几何哉!此吾所馀今以分汝营小田舍亲累既理亦须此。且释氏之教以财物谓之外命儒典亦称何以聚人曰:财况汝曹常情安得忘此闻汝所买姑熟田地甚为舄卤弥复可安所以如此非物竞故也。虽事异寝丘聊可仿佛孔子曰:居家治理可移於官既已营之宜使成立进退两亡便贻耻笑。若有所收获汝可自分赡内外大小宜令得所非吾所知。又复应沾之诸女耳汝既居长故有此及凡为人长殊复不易当使中外谐缉人无间言先物後己然後可贵。《老子》云:後其身而身先。若能尔者更招巨利汝当自勖见贤思齐不宜忽略以弃日也。弃日乃是弃身身名美恶,岂不大哉!可不慎欤今之所敕略言此意正谓为家已来不成资产既立墅舍以乖旧业陈其始末无愧怀抱兼吾年时朽暮心力稍殚牵课奉公略不克举其中馀暇聊可自休或复冬日之阳夏日之阴良辰美景文案间隙负杖蹑屩逍遥陋馆临池观鱼披林听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求数刻之暂乐庶居常以待终不宜复劳家间细务汝交关既定此书。又行凡所资须付给如别自兹以後吾不复言及田事汝亦勿复与吾言之假使尧汤水旱吾岂知如何。若其溢庾盈箱尔之幸遇如斯之事并无俟令吾知也。记云: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今。且望汝述吾志则无所恨矣。

  王筠为秘书监光禄大夫与诸儿书论家世集云:史传称安平崔氏及汝南应氏并累世有文才所以范蔚宗世擅雕龙然不过父子两三世耳非有七叶之中名德重光爵位相继人人有集如吾门世者也。

  沈少傅约语家人云:吾少好百家之言身为四代之史自开辟以来未有爵位蝉联文才相继如王氏之盛者也。汝等仰观堂构思各努力。

  谢几卿为威戎将军南平王长史兄才卿早卒其子藻幼孤几卿抚养甚至及藻成立历官清慎皆几卿奖训之力也。世以此称之藻历官祭酒主簿。

  王褒著幼训以诫诸子其一章云:陶士行曰:昔大禹不吝尺璧而重寸阴文士何不诵书武士何不马射。若乃立冬修夜朱明长日肃其居处崇其墙亻刃门无揉杂坐无号呶以之求学则仲尼之门人也。以之为文则贾生之外堂也。古者盘盂有铭几杖有诫进退修焉俯仰观焉文王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立身行道终始。若一造次必,於是君子之言欤儒家则尊卑差等吉凶隆杀君南面而臣北面天地之义也。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道家则堕肢体黜聪明弃义绝仁离形去智释氏之义也。义见苦断集证灭修道明因辨果俾凡成圣斯虽为教差等而义归汲引吾始乎!幼学及於知命既崇周孔之教兼修老释之谈江左以来斯业不坠汝能修之吾之志也。

  何昌为侍中骁骑将军从子冏尝慕恬退不乐进仕昌谓曰:求点皆已高蹈汝无宜复尔。且君子出处亦各一途求点皆何氏诸从也。

  後魏源贺为太尉遗令敕诸子曰:吾顷以老患辞事不悟天慈降恩爵逮於汝汝其毋傲吝毋荒怠毋奢佚毋嫉妒疑思问言思审行思恭服思度遏恶扬善亲贤远佞目观必真耳属必正诚勤以事君清约以行已吾终之後所葬时服单椟足申孝心刍灵明器一无用也。

  刁雍为特进征南大将军施爱士恬静寡欲笃信佛道著教诫二十馀篇以训子孙陆崇教训六子雅有法度。

  杨椿为太保侍中致政椿临行诫子孙曰:我家入魏之始即为上客给田宅赐奴婢马牛羊遂成富室自尔至今二十年二千石方伯不绝禄恤甚多至於亲姻知故吉凶之际必厚加赠衤遂来往宾僚必以酒肉饮食是故亲姻朋友无憾焉国家初士夫好服采色吾虽不记上谷翁时事然记清河翁时服餙见翁著布衣韦带常约敕诸子曰:汝等後世脱。若富贵於今日者慎勿积金一斤采帛百疋已上用为富也。又不听治生求利。又不听与世家作婚姻至吾兄弟不能遵奉今汝等服乘以渐华好吾是以知恭俭之德渐不如上世也。又吾兄弟。若在家必同盘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还亦有过中不食忍饥相待吾兄弟八人今存者有三是故不忍别食者也。又愿毕吾兄弟世不异居异财汝等眼见非为虚假如闻汝等兄弟时有别斋独食此。又是不如吾等一世也。吾今日不为贫贱然居住舍宅不作壮丽华餙者正虑汝等後世不贤不能保守之方为势家所夺北都时朝法严急太和初吾兄弟三人并居内职兄在高祖左右吾与津在文明太后左右於时口敕责诸内官十日仰密得一事不列便大嫌诸人多有依敕密列者亦有太后高祖中间传言构间者吾兄弟自相诫曰:今忝二圣近臣居母子间甚难宜深慎之。又列人事亦何容易纵被责慎勿轻言十馀年中不尝言一人罪过当时大被嫌责答曰:臣等非不闻人语正恐不审仰误圣听是以不敢言於後终以不言蒙赏及二圣间言语终不敢取尔传通太和二十一年吾从济州来朝在清徽堂豫宴高祖谓诸王诸贵曰:北京之日太后严明吾每得杖左右因此有是非言语和朕母子者惟杨椿兄弟遂举爵赐兄及我酒汝等脱。若万一蒙时主知遇宜深慎言语不可轻论人恶也。吾自惟文武才艺门望姻援不胜他人一旦登位侍中尚书四历九卿十为刺史光禄大夫仪同开府司徒太保津今复为司空者正繇忠贞小心谨慎口不尝论人过无贵无贱待之以礼以是故至此耳闻汝等学时俗人乃有坐而待客者有驱驰势门者有轻论人恶者及见贵胜则敬重之见贫贱则慢易之此人行之大失立身之大病也。汝家仕皇魏以来高祖以下乃有七郡太守三十二刺史内外显职时流少比汝等。若能存礼节不为奢淫骄慢假不胜人足免尤诮足成名家吾今年始七十五自惟气力尚堪朝觐天子所以孜孜求退者正欲使汝等知天下满足之义为一门法耳非是苟求千载之名也。汝等能记吾言吾百年之後终无恨矣。

  崔光韶为廷尉卿永安末扰乱之际遂还乡里诫子孙曰:吾自谓立身无惭古烈但以禄命有限无容希进在官以来不冒一级官虽不达经为九卿。且吾平生素业足以遗汝官阀亦何足言也。吾既运薄便经三娶而汝之兄弟各不同生合葬非古吾百年之後不须合也。然赠谥之及出自君恩岂容子孙自求之也。勿须求赠。若违吾志如有神灵不享汝祀吾兄弟自幼及老衣服饮食未尝一片不同至於儿女冠婚荣利之事未尝不先以推弟弟顷罹横祸权作松衬亦可为吾作松棺使吾见之卒七十一孝静初侍中贾思同申启称述光韶赠散骑常侍骠骑将军青州刺史。

  甄琛为黄门侍郎时李谧博通诸经不就徵辟琛谓其子曰:昔郑玄卢植不远数千里诣扶风马融今汝明师甚迩何不就业也。

  北齐魏收为左光禄大夫行齐州刺史以子侄少年申以戒励著枕中篇其词曰:吾曾览。《管子》之书其言曰:任之重者莫如身途之畏者莫如口期之远者莫如年以重任行畏途至远期惟君子为能及矣。追而味之喟然长息。若夫岳立为重有潜载而不倾山藏称固亦趋负而弗停吕梁独浚能行歌而匪惕焦原作险或削踵而不惊九陔方集故眇然而迅举五纪当定想乎!而上征苟任重也。有度则任之而愈固乘危也。有术盖乘之而靡恤彼期远而能通果应之而可必岂神理之独尔亦人事其如一呜呼处天壤之间劳死生之地攻之以嗜欲牵之以名利梁肉不期而共臻珠玉无足而俱致,於是乎!骄奢仍作危亡旋至。然则上知大贤唯几唯哲或出或处不常其节其舒也。济世成务其卷也。声销迹灭玉帛子女椒兰律吕謟谀无所先称肉度骨膏唇挑怨恶莫生勋名共山河同久志业与金石比坚斯盖厚栋不挠游刃砉然逮於厥德不常丧其金璞驰骛人世鼓动流俗挟阳日而谓寒包溪壑而未足源不清而流浊表不端而影曲嗟乎!胶漆讵坚寒暑甚促反利而成害化荣而就辱欣戚更来得丧仍续至有身御魑魅魂沉狴狱讵非足力不强迷在当局孰可谓车戒前倾人师先觉闻诸君子雅道之士游遨经术厌饫文史笔有奇锋谈有胜理孝悌之至神明通矣。审蹈而行量路而止自我及物先人後己情无系於荣悴心靡滞於愠喜不养望於丘壑不待价於城市言行相顾慎终犹始有一於斯郁为羽仪恪居丧事知无不为或左或右则髦士攸宜无悔无吝故高而不危异乎!勇进忘退苟得患失射千金之产徼万锺之秩投烈风之门起炎火之室载蹶而坠其贻宴或蹲乃丧其贞吉可不畏欤门有倚祸事不可不密墙有伏冠言不可而失宜谛其言端其行言之不善行之不正鬼执强梁人囚迳廷幽夺其魄明夭其命不服非法不行非道公鼎为己信私玉非身宝过淄为绀逾蓝作青持绳视直置水观平时然後取未。若无欲知止知足庶免於辱是以为必察其几举必慎於微知几虑微斯亡则稀既察。且慎福禄攸归昔蘧瑗识四十九年非颜子仁几三月不违跬步无已至於千里覆一篑进及於万亻刃故云:行远自迩登高自卑可大可久与世推移月满如规後夜则亏槿荣於枝望暮而萎夫奚益而不损孰有损而不害益不欲多利不欲大唯居德者畏其甚体真者惧其大道尊则群谤集任重而众怨会其达也。则尼父栖遑其忠也。而周公狼狈无曰:人之我狭在我不可而覆无曰:人之我厚在我不可而咎如山之大无不有也。如谷之虚无不受也。能刚能柔重可负也。能信能顺险可走也。能智能愚期可久也。周庙之人三缄其口漏卮在前欹器留後俾诸来裔传之座右。

  宋游道为御史中尉兼太府卿刚直使气每戒其子曰:吾数遭屯蹇性自如此子孙不足以师之诸子奉父言柔和谦逊。

  颜之推字介为黄门侍郎撰家训二十篇行於世。

  後周于谨为太傅大宗伯参议朝政每教训诸子务存静退子孙繁衍皆至显达当时莫比焉。

  贺。若敦为忠州刺史镇函谷为晋公护所怒徵还逼令自杀临刑呼子弼语曰:吾必欲平江南然心不果汝当成吾志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诫以慎口。

  隋牛弘为右光禄大夫弘常谓其诸子曰:吾受非常之遇荷恩深重汝等子孙宜以诚敬自立以答恩遇之隆也。

  赵轨为齐州别驾其东邻有桑椹落其家轨遣人悉拾还其主诫其诸子曰:吾非以此求名意者非机杼之物不愿侵人汝等宜以为诫房彦谦居家每子侄定省尝为讲说督勉之不倦终於泾阳令。

  裴矩字弘大襁褓而孤及长好学颇爱文藻有智数世父让之谓矩曰:观汝神识足成才士欲求宦达当资世之务矩始留情世事後入唐朝官至民部尚书。

  唐李袭誉为太府卿每谓子孙曰:吾性不好货财遂至贫乏然吾近京城有赐田十顷耕之可以充食河内有赐桑千树事之可以充衣江东所写书读之可以得官吾殁之後尔曹但能勤此一事亦何羡於人房玄龄尝诫诸子以骄奢沉溺必不可以地望陵人故集古今圣贤诫子书於屏风令各取其一因曰:若能留意足以保身成名。又云:我家累叶忠节是吾所尚汝宜师遵。

  王友贞琅琊人素好学於九经读皆百遍训诲子弟如严君焉。

  刘晏善训诸子咸有学艺。

  李叔明建中初为东川节度及驾幸奉天其子翊从有功叔明每私疏诫励见危临难当誓以死奉父严训果著勋效识者嘉之。

  穆宁通达体命不尝服药每诫诸子曰:吾闻君子之事亲养志为大直道而已慎无为謟吾之志也。

  张茂昭为武宁节度使自禄山之乱两河继为阻命之地茂昭表请举族归阙遣其妻李氏及男克让克恭等先焉将行戒之曰:尔曹将侍亲出易定後之子孙勿为风俗所染吾无恨矣。

  田融魏博节度兴之兄兴幼孤融睦友而教之会军中分曹习射以角胜负兴发矢连中融退扌失而责曰:尔不能自晦取祸之道也。故兴於暴乱之时能全其身而致其位(及兴之节制六州请融为属郡守朝廷察兴诚不忍离其兄故特授焉)令狐彰为义成军节度使临行诫子以忠孝守节柳比为御史大夫比尝著书诫其子弟曰:夫门第高者可畏不可恃可畏者立身行已一事有坠先训则罪大於他人虽生可以苟取名位死何以见祖先於地下不可恃者门高则自骄族盛则人之所嫉实艺懿行人未必信纤瑕微累十手争指矣。所以已不得不恳为学不得不坚夫人生世以己无能而望他人用以己无善而望他人爱无状则曰:我不遇时时不急贤亦犹农夫卤莽种之而怨天泽之不润虽欲弗馁其可得乎!予幼闻先训讲论家法立身以孝悌为基以恭默为本以畏怯为务以勤俭为法以交结为末事以气义为凶人肥家以忍顺保友以简敬百行备疑身之未周三缄密虑言之或失广记如不及求名如傥来去奢与骄,庶几减过莅官则洁己省事而後可以言守法守法而後言养人直不近祸廉不沽名廪禄虽微不可易黎之膏血夏楚虽用不可忽褊狭之胸襟忧与福不偕洁与富不并比见家门子孙其先正直当官耿介特立不畏强御及其衰也。唯好犯上更无他能如其先逊顺处已和柔保身以远悔尤及其衰也。但有暗劣莫知所宗此际几微非贤不达夫坏名己辱先丧家其失尤大者五宜深志之其一自求安逸靡甘淡泊苟利於己不恤人言其二不知儒术不悦古道懵前经而不耻论当世而解颐身既寡知恶人有学其三胜己者厌之佞已者悦之唯乐戏谭莫思古道闻人之恶扬之浸渍颇僻销元刂德义簪裾徒在厮养何殊其四崇尚慢游嗜麴糵以衔杯为高致以勤事为俗流习之易荒觉已难悔其五急於名宦匿近权要一资半级虽或得之众怒群猜鲜有存者兹五不韪甚於痤疽痤疽则砭石可瘳五失则巫医莫及前贤明诫方册具存近代覆车闻见相接夫中人以下修辞力学者躁进患失思展其用审命知退者则业荒文芜一不足采唯上智则研其虑博其闻坚其习精其业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苟异於斯岂为君子。

  韩叔丰华州节度使建之父乾宁末建逼昭宗杀中山都将李筠教近卫诸军害其八王册德王为皇太子及李塘奔入凤翔兼领同州乃修南庄起楼观欲为南内行废立之事叔丰见其跋扈谓建曰:汝陈许一白丁乘时危乱位至方牧不能感君父之恩欲以同华两州百里之地行其废位覆族在旦暮矣。吾不如先自裁免为尔所累繇是建稍稍而沮其志。

  後唐符存审为幽州卢龙节度使检校太师中书令尝戒诸子曰:予本寒家少小携一剑而违乡里四十年间位极将相其间屯危患难履锋冒刃入万死而无一生身方及此前後中矢至百馀乃出镞以示诸子因以奢侈为戒。

  刘比魏州人为县令子赞幼有文性比诲以诗书志学之年夏月青布襦单衫比每食肉食别於床下置蔬食以饭赞谓之曰:肉食君之禄也。尔欲食肉则苦心文艺自可致之吾禄不可分也。繇是赞既及冠有文辞三十馀举进士。

  钱宽为杭越节度使鏐之父鏐尝於临安故里兴造第舍穷极壮丽岁时游於里中车从雄盛万夫罗列宽每闻鏐至窜避之鏐即徒步访宽请言其故宽曰:吾家世田渔为事未尝有贵达如此尔为十三州上将三面受敌与人争利吾所以不忍见汝矣。鏐即泣谢之。

  晋高汉筠在常山尝戒其子曰:吾游历多矣。观风俗淳厚以经术相尚罕得如此地者教子训孙可为终焉之计因负郭凿荒为田种树成圃凡议婚嫁必接士人竟葬於常山从其欲也。汉筠官至左骁卫大将军内客省使。

  汉张同州车渡村人故太原监军使承业之犹子也。承业佐後唐武皇庄宗有功甚见委遇闻之与昆仲五人自故里奔於太原庄宗皆任用之天十三年补麟州刺史承业治家严毅小过无所容恕一侄为磁州副使以其杀河西卖羊客承业立捕斩之常诫等曰:尔等系车渡村百姓岂如刘开道等贼惯作非为今须改行。若故态不除死无日矣。故所至不敢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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