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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四◎令长部·仁惠静治廉俭

 

  ◎令长部·仁惠

  《传》曰:中心忄替怛爱人之仁也。又曰:德以施。若夫居宰邑之任蕴恤下之志诚信既笃吏不忍欺仁惠所化民用胥悦斯固道德齐礼,庶几乎!耻格者也。至有遭疫疠而给以医药值伏腊而免其徒系遣囚申孝活人甘戾开公廪以赈乏出私以济贫重绝世嗣俾有遗育或便人而坐罚或受饷而代输及夫兴利以厚其生捍患而济其戾裒多以矜弱克己以爱人用能兴廉让之风成恺悌之政非夫恂恂君子以教化为任者畴能及是哉!

  汉朱邑庐江舒人也。少时为桐乡啬夫廉平不苛以爱利为行(仁爱於人而安利也。)未尝笞辱人存问耆老孤寡遇之有恩所部民吏爱敬焉。

  後汉冯鲂为郏令光武西征隗嚣颍川盗贼群起郏贼延褒等众三千馀人攻围县舍鲂率吏士七十许人力战连日弩矢尽城陷鲂乃遁去帝闻郡国反即驰赴颍川鲂诣行在所帝案行斗处知鲂力战乃嘉之曰:此徤令也。所当讨击勿拘州郡褒等闻帝至皆自髡剔负铁锁将其众请罪帝。且赦之使鲂转降诸聚落县中平定诏乃悉以褒等还鲂诛之鲂责让以行军法皆叩头曰:今日受诛死无所恨鲂曰:汝知悔过伏罪今一切相赦听各反农桑为令作耳目皆称万岁是时每有盗贼并为褒等所发无敢动者县界清静。

  虞延为细阳令每至岁时伏腊取休遣徒系各使归家并感其恩德应期而还有囚於家被病自载诣狱既至而死延率掾吏殡于门外百姓咸悦之。

  鲍昱为霑阳长政化仁爱境内清净县人赵坚杀人系狱其父母诣昱自言年七十馀惟有一子新娶今系狱当死长无种类涕泣永哀昱怜其言令将妻入狱解械上宿遂全其有子。

  锺离意会稽山阴人少为郡督邮太守贤之任以县事建武十四年会稽大疫死者万数意独身自隐亲经给医药(隐亲谓亲自隐恤之经给谓经营济给之)所部多蒙全济後为堂邑令初到市无屋意乃出俸钱作屋民赍茅竹或持材木争赴趣作不日而成既毕为解土祝曰:兴工役者令也。如有祸祟令自当之民皆大悦邑人防广为父报雠系狱其母病死广哭泣不食意怜伤之乃听广归家使得殡敛丞掾皆争意曰:罪自我归义不累下遂遣之广敛母讫果还入狱意密以状闻竟得以减死论。

  曹褒为圉令以礼理人以德化俗时它郡盗徒五人来入圉界吏捕得之陈留太守马严闻而疾恶风县杀之褒敕吏曰:夫绝人命者天亦绝之皋陶不为盗制死刑管仲遇盗而升诸公今承旨而杀之是逆天心顺府意也。其罚重矣。如得全此人命而身生之吾所愿也。遂不为杀严奏褒壖弱免官归郡。

  吴为胶东侯相安丘男子丘长与母俱行市道遇醉客辱其母长杀之而亡安丘追踪於胶东得之呼长谓曰:子母见辱人情所耻然孝子忿必虑难动不虑亲今。若背亲逞怒白日杀人赦。若非义刑。若不忍将如之何长以械自系曰:国家制法囚身犯之明府虽加哀矜恩无所施问长有妻子乎!对曰:有妻未有子也。即移安丘送长妻到解其桎梏使同宿狱中妻遂怀孕冬至尽行刑长泣谓母曰:负母应死当何以报吴君乎!乃指而吞之含血言曰:妻。若生子名之吴生言我临死吞指为誓属儿以报吴君因投纟而死。

  崔瑗为汲令为人开稻田数百顷视事七年百姓歌之。

  苏章为武原令时岁饥取开仓廪活三千馀户。

  度尚为文安令遇时疾疫贵人饥尚开仓廪给营救疾者百姓蒙其济时冀州刺史朱穆行部见尚甚奇之。

  周泽为渑池令奉公克己矜恤孤羸吏人归爱之。

  韩韶为嬴长贼闻其贤相戒不入嬴境馀县多被寇盗废耕桑其流入县界索衣粮者甚众韶愍其饥困乃开仓赈之所资赡万馀户主者争谓不可韶曰:长活沟壑之人而以此伏罪含笑入地矣。太守素知韶名德竟无所坐。

  陈登为东阳长养耆育孤视民如伤。

  吴朱桓为馀姚长往遇疫疠食荒贵桓分部长吏隐亲医药餐粥相继士民感戴之。

  晋乔智明隆虑共二县令部人张兑为父报雠母老单身有妻无子智明愍之停其狱岁馀令兑将妻入狱兼阴纵之人有劝兑逃者兑曰:有君如此吾何忍累之纵吾得免作何面目视息世间於狱产一男会赦得免其仁感如是。

  华谭为郏令于时兵乱之後境内饥馑谭倾心抚恤司徒王戎闻而善之出三百斛以助之谭甚有政绩。

  范广为堂邑令丞刘荣坐事当死郡劾以付县荣即县人家有老母至节广取听暂还荣亦如期而反县堂为野火所及荣脱械救火事毕还自著械後大旱米贵广散私赈饥人至数千斛远近流寓投之户口十倍卒於官。

  夏方为高山令百姓有罪应加捶挞者方向之涕泣而不加罪大小莫敢犯焉曹摅为临淄令狱有死囚岁夕摅行狱愍之曰:卿等不幸致此非所如何新岁人情所重,岂不欲暂见家耶众囚皆涕泣曰:若得暂归死无恨也。摅悉开狱出之克日令还掾吏固争咸谓不可摅曰:此虽小人义不见负自为诸君任之至日则相率而还并无违者一县叹服号曰:圣君。

  南齐周为山阴令县旧订滂民以供杂使言之於太守闻喜公子良曰:窃见滂民之困困实极矣。役命有常祗应转竭蹙迫驱催莫安其所险者或窜避山湖困者或自经沟渎亦有摧臂手首目残落贬佣贴子权赴急难每至滂使发动遵赴常促取有植杖被稽颡皆垂泣涕告哀不知所振下官未尝不临食罢箸当书偃笔为之久之怆不能已交事不济不得不就加捶罚见此辛酸时不可过山阴邦治事倍馀城然略闻诸县亦处处皆踬唯上虞以百户一滂大为优足过此列城不无罄宜应有以普救倒悬设流开便则转患为功得之何远。

  何思澄为长城令有能名在县清廉不受礼遗夏节至忽榜门受饷数日得米二千馀斛他物称是悉以代贫人输税。

  梁傅岐为始新令县民有因斗相殴而死者死家讣郡郡录其仇人考掠备至终不引咎郡乃移狱于县岐即命脱械以和言问之便即首服法当偿死会冬节至岐乃放其还家使过节一日复狱掾曹固争曰:古者乃有此於今不可行岐曰:其。若负信县令当坐主者勿忧竟如期而反太守深相叹异遽以状闻。

  隋房恭懿开皇初为新丰令政为三辅之最文帝闻而嘉之赐物四百恭懿以所得赐分给穷乏未几赐米三百石恭懿。又以赈贫人帝闻而止之时应州诸县令每朝谒帝必呼恭懿至榻前访以化下之言魏德深大业末为贵乡长越王侗徵兵於郡丞元宝藏令德深率兵千人赴东都俄而宝藏以武阳归李密德深所领皆武阳人也。以本土从贼念其亲戚取出都门东向恸哭而反人,或谓之曰:李密兵马近在金墉去此二十馀里汝欲归谁能相禁何为自苦如此其人皆垂泣曰:我与魏明府同来不忍弃去岂以道路难乎!其得人心如此。

  唐李大亮为土门令属百姓饥荒盗贼充斥大亮卖所乘马分给贫弱劝以垦田岁因大稔。

  员半千为武陟尉属频岁旱饥劝县令殷子良开仓以赈贫馁子良不从会子良赴州半千便发仓粟以给饥人怀州刺史郭齐宗大惊因而按之时黄门侍郎薛元超为河北道存抚使谓齐宗曰:公之百姓不能救之而使惠归一尉,岂不愧也。遽令释之。

  裴耀卿开元初为长安令旧有配户和市之法百姓苦之耀卿到官一切令出储蓄之家预给其直遂无奸僦弊公私甚以为便。

  卢坦为寿安令时河南尹徵赋限穷而县人许以机织未就坦请延十日府不许坦令人但就其织而输勿顾限也。违之不过罚令俸耳既成而输坦亦坐罚由是知名。

  韦景骏为肥乡令县北界漳水连年泛溢旧堤迫近水漕虽修筑不息而漂流相继景骏审其地势拓南数里因高筑堤暴水至而堤南以无水患水去而堤北称腴田泽水旧有架柱长桥每年修葺景骏。又改造为浮桥自是无复水患至今赖焉时河北饥景骏躬抚合境村闾必通赡恤贫弱独免流离。

  晋史圭初仕後唐同光中为宁晋令擅给驿廪以代饥民民甚感之及为乐寿令里人为之立碑。

  ◎令长部·静治

  令长之德有仁恕有明察有强毅有清俭各行其志同归於理然字人之道简易为先不严而理不肃而成民性本静斯得不烦之旨焉古人有足不下堂智周於物不求课最政宽务简浑无朕迹化。若神明几乎!无为之治清静之化老氏曰:治大国。若烹小鲜斯之谓矣。

  子奇齐人年十八齐君使之治阿既行矣。悔之使使追曰:未至阿及之还之已至勿还也。使者及之而不还君问其故对曰:臣见所与共载者白首也。夫以老者之智以少者之决必能治阿矣。是以不还至阿铸其库兵以为农耕器出仓廪以赈贫穷阿县大化。

  宓子贱鲁人为单父宰子贱辞去因请借善书者二人使书宪法数品鲁君与之至单父使书子贱从旁引其肘书鬼则怒之欲好书。又引之书者患之请辞去归以告鲁君鲁君曰:子贱苦吾忧之使不得施其善政也。乃命有司无得擅徵发单父大治(宓子贱弹鸣琴身不下堂单父治巫马期亦治单父以星出以星入夜不处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故宓子曰: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劳任人者佚)。

  汉原涉为大司徒史丹举能治剧为谷口令(在冯翊之县今之€阳谷口是其处也。)时年二十馀谷口闻名不言而治李历为新城长政贵无为。

  後汉陈为太丘长修德清静百姓以安邻县人户归附者取训导譬解发遣各令还本县司官行部吏虑有讼者白欲禁之曰:讼以求直禁之理将何申其勿有所拘司官闻而叹息曰:陈君所言。若是,岂有怨於人乎!亦竟无讼者。

  刘永国字叔儒为东城令闻其名枉者更直浊者强清肃然无事唯以著作为务。

  魏仓慈字孝仁文帝黄初末为长安令清约有方吏民畏而爱之。

  吉茂字叔畅为临汾令在官清静吏民不忍欺。

  晋夏侯湛出为野王令以恤隐为急而缓於公调政清务闲优游多暇。

  李裔为乐平侯相政尚清简。

  王衍为元城令终日清谈而县务亦理。

  刘超为句容令推诚於物为百姓所怀当年赋税主者常自四出结诬家皆至超但作大函封别付之使各自书家产投函中讫送还县百姓依实投上课输所入有逾当年。

  贺循为阳羡令以宽为本不求课最。

  宋顾凯之为山阴令山阴民户三万海内剧邑前後官长昼夜不得休事犹不举凯之理繁以约县用无事昼日垂帘门皆闲寂自宋世为山阴务简而绩修莫能尚也。

  江秉之为山阴令民户三万政事烦扰讼诉殷积庭皆常数百人秉之御繁以简常得无事。

  南齐傅琰之子为官亦有能名後为吴令别建康令孙廉廉因问曰:闻丈人发奸摘伏化如神何以至此曰:无他也。唯勤而清清则宪纲自行勤则事无不理纲自行则吏不能欺事自理则物无凝滞欲不理得乎!後为建康令复有能名。

  梁刘霁为海盐令前後宰二邑并以和理著称何为永康令以和理著称。

  後魏泉企字思道年十二为丰阳令虽童幼而好学恬静百姓安之。

  隋刘旷文帝开皇初为平乡令人有争讼者取丁宁晓以义理不加绳刻各自引咎而去。

  魏德深炀帝大业中为贵乡长为政清静不严而化唐张元济隋末为武阳令务以德教训百姓怀之。

  ◎令长部·廉俭

  廉以自敛俭为恭德诚以约而鲜失亦远耻而斯在乃有分莅邑政克敦清节彰明於素履率厉於颓俗处脂膏而弗润立折貉而无愧服饮蔬菲器玩质朴唯仰给於俸禄咸抑让其馈礼损己恤下致孝博爱迨乎!罢秩罔能治生乃至云:亡曾无馀粒。若乃浮€公廪脱屣室家彻庖爨之具减刍秣之微虽切自修亦矫激太过耳。

  後汉董宣为雒阳令卒於官诏遣使者临视唯见布被覆尸妻子对哭有大麦数斛敝车一乘光武伤之曰:董宣廉洁死乃知之。

  孔奋建武初为姑臧长时天下扰乱唯河西独安而姑臧称为富邑通货羌胡市日四合每居县者不盈数月取至丰积奋在职四年财产无所增事母孝谨虽为俭约奉养极求珍膳躬率妻子同甘菜茹时天下未定士多不修节操而奋力行清洁为众人所笑以为身处脂膏不能以自润徒益苦辛耳奋既立节治贵仁平太守梁统深相敬待不以官属礼之尝迎於大门引入见母陇蜀既平河西守令咸被徵召财货连弥竟川泽唯奋无资单车就路姑臧吏民及羌胡更相畏曰:孔君清廉仁贤举县蒙恩如何今去不共报德遂相赋敛牛马器物千万以上追送数百里奋谢之而已一无所受。

  胡绍为河南怀令三日一视事十日一诣仓受俸米於阁外炊作乾饭食之不设釜灶。

  宋度为定陵令素杯食麦饭。

  范丹字史€为莱芜长去官於市卖卜妻绩纺以自给闾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釜中生鱼范莱芜魏时苗字德胄为寿春令其始之官乘薄车黄牛布被囊居官岁馀牛生一犊及其去留其犊谓主簿曰:令来时无此犊犊是淮南所生者也。群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母苗不听时人皆以为矫激然由此名闻天下。

  蜀董和汉末为江原长成都令蜀土富实时俗奢侈货殖之家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倾家竭产和躬率以俭恶衣蔬食防遏逾僭为之轨制。

  晋杜轸为建宁令秩满将归群蛮追送路遗甚多轸一无所受去如初至。

  宋何子平有孝行为六郡海虞令县禄唯给供养一身妻子不犯一毫人或疑其俭薄子平曰:希禄本在养亲不在为己问者惭而退。

  南齐褚球为溧阳令在县清白资公俸而已。

  周洽历句容曲河上虞吴令廉约无私卒於都水使者无以殡敛吏人为买棺器武帝闻而非之曰:洽累历名邑而居处不理遂坐无车宅死令吏衣棺之此故宜罪贬无论褒恤乃敕不给赠赙。

  梁孙谦为宁朔将军钱塘令治烦以简狱无系囚及去官百姓以谦在职不受饷遗追载缣帛以送之谦却不受每去官取无私宅常借官空库廊居焉。

  何敬叔为东海令在县清廉不受馈。

  刘香为馀姚令在县清洁人有馈遗一无所受郡守湘东王发教褒称之。

  乐法才为建康令不受俸秩比去任将至百金县曹启输台库高祖嘉其清节曰:居职。若斯可以为百城表矣。

  何远为武康令愈厉廉节除淫祀正身率职民甚称之太守王彬巡属县诸县盛供帐以待焉至武康远独设糗水而已彬去远送至境进斗酒只鸡为别彬戏曰:卿礼有过陆纟冏将不为古人所笑乎!

  严植之建武中为康乐侯相在县清白民吏称之。

  丘师施以廉洁称罢临安县还唯有二十笼簿书并是仓库券帖当时以比范述曾位至台郎(范述曾事具牧守门)陈褚为山阴令在任岁馀守禄俸而已去官之日不堪致因留县境种蔬菜以自给或嗤以非百里之才答曰:吾委输课最不後列城除残去暴奸吏。若谓其不能自润脂膏则如来命以为不达从政吾未服也。时人以为信。

  隋高世衡为栎阳令刘高为萧令刘炽为成皋令大业之末长吏多赃惟衡高及炽清节逾厉。

  冯履谦为河北尉有部人张怀道任江阳尉与谦畴旧饣鬼镜一面谦集寮吏遍示之曰:此张公所致也。吾与之有旧吾效官以俸禄自守岂私受遗哉!昌言曰:清水见底明镜心余之效官必至於此复书於使者乃归之。

  唐袁承序武德中为建昌令在任清洁士吏怀之。

  冯元淑为浚仪始平二县令单骑赴职未尝以妻子之官所乘马午後则不与刍云:令其作斋身及奴仆每旦食而已俸禄之馀皆备公用并给与贫乏或讥其邀名元淑曰:此本性不为苦。

  柳公绰为渭南尉属岁饥其家虽给而每饮不过一器岁稔复初。

  晋李为光初仕後唐为临颍令己俸之外未尝受邑人馈遗其县署被损有年矣。累政因循无复修者为光以文告乃属县上户出材植人工营葺悦而使之百姓子来不数月公宇一新暨得替移家唯有大豆数石。

  汉邓守中为开封令妻子不之官舍其所履有可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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