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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舊事志

  廈雖濱海彈丸,自明中葉,倭寇時警;迄至國初,鄭氏據為鯨窟。其後妖氛掃蕩,海宇永靖矣。然寇盜跳梁,史不厭詳;即俚巷叢談、通鑑採錄,所以用昭炯鑒,豈特晉麈餘風?作舊事志,俾思豫防惕,綢繆於未雨焉。叢談附。

  紀兵

  叢談

  ·紀兵

  宋景炎元年冬,張世傑駐師嘉禾嶼(「通鑑」:『是年五月,益王即位福州。元兵逼,世傑、陳宜中等備海舟,奉帝及衛王航海;入泉州港,招撫使蒲壽庚閉城叛,降元。帝逐至嘉禾嶼,登五通;由大擔出港,赴潮州。明年秋,世傑自海上復回討壽庚,攻九日不下,引去』)。

  元至正五年,嘉禾千戶何迪立叛(「漳州府志」「蔡淳傳」:『迪立與土賊萬貴寇漳、泉,圍長泰;漳州路高指揮薦長泰人蔡淳,與兵三千,遣與賊戰。賊益兵,圍之三匝;援兵至淳夾擊,大破之。餘眾悉平』)。

  至正十四年,寇掠嘉禾嶼(「閩書」)。

  明正統十四年,海賊張秉彝攻中左所,邑人葉秉乾率義兵戰卻之(「明史」「忠義傳」:『秉乾,同安人。曾出稻二千石以賑貧民,賜敕旌義復其家。沙尤、羅興甫作亂,請於官,督民壯殲之。山賊陳敬德攻同安,募義兵從主簿蔡遴擊走之。海賊張秉彝駕海船二百餘圍中左千戶所,率義兵戰卻之。賊退圍高浦,秉乾力戰死』)。

  嘉靖二十四年春,海寇掠中左所(「林次崖文集」:時值饑荒,寇登岸殺居民,摟辱婦女,索銀贖命;窮民投附,助成其勢』)。

  二十六年,佛郎機番船泊浯嶼;巡海副使柯喬發兵攻之,不克(「漳州府志」:『是時漳、泉賈人輒往貿易,官軍還,通販愈甚。總督閩浙都御史朱紈厲禁,獲通販者九十餘人,柯喬及都司盧鏜就地斬之,番船乃去』)。

  二十七年夏四月,都指揮盧鏜大敗賊於浯嶼(「浙江倭變記」:『賊首李七引倭屯沙江雙嶼港,官兵破之,犁其巢;餘黨遁入閩之浯嶼。鏜及閩副使魏一恭、指揮劉恩至、張四繼、張漢等復大敗之,賊始退)。六月,賊衝大擔、外嶼者再,柯喬禦之嚴,賊遁去(「籌海圖編」、「方輿紀略」)。

  三十六年冬十一月,倭泊浯嶼,掠同安(府志。「名川藏」「日本傳」:『倭乃日本種類,國有七十二島,即今東洋地。其寇泉州,自洪武三年始;泊浯嶼,是年始)』。

  三十七年,倭泊浯嶼,火其寨;攻同安,知縣徐宗奭拒卻之(「縣志」)。五月,海賊洪澤珍巢舊浯嶼(「籌海圖編」:『時閩、浙、粵海賊著名者,凡十四■〈舟宗〉。澤珍入據浯嶼老穴,積年通番,漳、泉、福、興之禍連綿不絕。既而攻陷福安,為參將黎鵬舉所破,敗逃出海)。冬,倭再泊浯嶼(「籌海圖編」:『倭既焚其巢,攻同安,不克。十月,攻銅山、漳浦、詔安,為百戶鄧維忠所敗。擁眾二千餘,迪珍(一作澤珍)與謝老復誘之,再泊浯嶼,盤踞為巢』)。

  三十八年春正月,倭自浯嶼掠月港、珠、浦、官嶼(「漳州府志」)。五月,掠大嶝(「縣志」)。新倭自浙至浯嶼焚掠(「明史紀事」:『浙江官軍剿倭略盡,舟山巢破,南奔閩,入浯嶼,焚掠居民』)。

  三十九年,新倭屯浯嶼(「明史紀事」:『舟山倭移舟南來者,經年播害閩、廣;尋開洋去』)。四月,漳賊謝萬貫率十二舟自浯嶼引倭陷浯州,大掠。知縣譚維鼎率義兵救援,泊澳頭(「滄海紀遺」)。五月,參將王麟、把總鄧一貴追擊倭寇於鼓浪嶼及刺嶼尾,大敗之(「府志」。「籌海圖編」:『先是,倭屯月港,官兵於泉州海滄、白石、鎮海、野馬、井尾等處擊之,皆勝;敗逃出海。王麟追及於鼓浪嶼東砟鎮海山、一貴追及於刺嶼尾,五戰皆勝。生得啞哩國國王孫上健,健咬舌死;沉其舟數十,斬俘數百。賊首徐老、許西池、王老及日本頭目尚乾,皆就擒;所部三千餘,悉溺水無遺』。「名山藏」「日本傳」:『倭寇泉州,自洪武三年至嘉靖四十三年,屢擊屢犯;海濱之民,幾不聊生。世廟季年,尤遭蹂躪;經戚繼光、俞大猷、張奇峰剿破。至隆慶三年,倭始絕跡』)。

  天啟二年,紅毛夷據澎湖。犯中左所,逼圭嶼;海澄知縣劉斯■〈土來〉守計甚備,旋引去(「漳州府志」。臺灣縣「舊志」:『紅毛即荷蘭,自神宗末據臺灣地。是年築城澎湖,要求互市。守土官懼禍,說以毀城遠徙,許互市;紅毛從之。而巡撫商周祚以遵諭遠徙上聞,不許互市。夷怨,復築城;掠魚舟六百餘,俾華人運土石助築。遂犯廈門,俘斬數十人;乃詭詞求款,再許毀城遠徙,而修築如故。泊舟風櫃仔尾,出沒浯嶼、白坑、東椗、莆頭、古雷、洪嶼、沙洲、甲洲間,海賊李旦復助之。濱海郡邑戒嚴』)。冬十月,福建總兵官徐一鳴率兵駐中左所,剿紅夷(見鴻山寺石刻。陳氏家譜載:『一鳴率遊擊趙頗、坐營陳天策與浙兵把總朱樑、汪宗兆、李知綱等入島,島人陳則賡贊畫軍門,議以互市詭撫;默散家財募敢死士,椎牛、酒置毒,入夷舟遍觴之。夷喜,則賡急下小艇,趨舟師挾油簑擲之,風發火熾,夷眾殲焉』)。

  三年,紅夷復入中左所曾家澳,官軍禦卻之(「資治通鑑綱目」)。秋,紅夷犯鼓浪嶼,浯銅遊把總王夢熊擊破之(「府志」。王氏家譜載:『鼓浪嶼與廈門帶水並崎,被紅夷燒燬。是秋復至,夢熊率親丁與戰,奪其三艘,夷敗走。復率大■〈舟宗〉直逼內地,夢熊乃以小艇數十扮漁舟、藏火具,潛迫其旁,乘風縱火,棄艇挾浮具泅歸;援以巨艦,焚甲板十餘艘,生擒大酋牛文來律欽等,夷脫於火者咸溺於水』)。冬十月二十四日,福建總兵官謝隆儀大破紅夷於浯嶼(「晃巖集」:『隆儀與巡撫南居益定計駐節廈門,適夷泊浯嶼,忽意動颺去。次月復至,隆儀用間計,夜出不意突擊之,擒其酋、火其艦,俘六十餘人,焚溺無算。乘勝,遂有澎湖之捷』)。

  四年秋,巡撫南居益自島大發兵,剿紅夷於澎湖,克之(「通志」。臺灣縣「舊志」:『居益上言夷勢愈熾,非用兵不可;因列上調兵足餉方略,部議從之。正月,遣將城鎮海,且戰且築。夷退風櫃城,居益攻擊數月,猶不退;乃大發兵,命謝隆儀、俞咨皋、王夢熊三路齊進。夷窘,兩遣使求緩兵,容運米入船即退去。諸將以窮寇莫追,許之;逐揚帆去。獨渠帥高文律等十二人據高樓自守,破之,獻俘於朝;餘寇遁歸臺灣,澎湖之警以息』)。

  六年春,海寇鄭芝龍犯廈門(「縣志」:『芝龍小名一官,字飛黃;南安石井人。亡命日本,取倭婦生子成功。復去為盜,與顏思齊等闢臺灣。思齊死,眾推為魁;劫掠閩、廣間。至襲漳浦、舊鎮,泊金、廈樹旗招兵;旬日之間,從者數千。勒富民助餉,謂之「報水」』)。五月,遊擊盧毓英攻鄭芝龍不克,敗入廈門(「東平紀略」:『二月,都司洪先春戰敗,巡撫朱一馮檄毓英會剿。芝龍分遣諸弟芝虎、芝豹扮商船散泊島美、浯嶼、東椗各澳,及戰,毓英輕敵被擒;芝龍不殺,且露就撫意,縱之歸。毓英白其情,俞咨皋不聽,被劾下獄』)。

  七年夏六月,芝龍自舊鎮犯中左所;總兵俞咨皋戰敗,芝龍入據之(「通鑑」。「東平記略」:『咨皋之劾毓英也,巡撫朱一馮責其坐視。咨皋檄千戶馮勝、百戶楊世爵與芝龍戰,敗績,勝、世爵赴水死。九月,復檄副總兵陳希範出師,陣方交,希範遽遁;把總洪應斗、張選舉戰死。十月,咨皋大徵各衛所軍赴廈會剿,戰於將軍澳,互相攻擊;芝豹從東椗突至,咨皋傳令遊擊商世祿分禦。方轉舵間,諸將誤為退師,全■〈舟宗〉鬨亂不能制,遂敗走。芝龍追至浯嶼,日暮收泊;明朝乘潮入廈,指揮傅珪禦戰南山,失利,咨皋走海門。中左人開門求不殺,遂入據之。芝龍約束麾下,竟不侵擾』)。

  崇禎元年春,芝龍由中左所攻銅山(「漳州府志」)。秋七月,芝龍降於巡撫熊文燦(「通鑑」。「南疆繹史」:『芝龍先嘗受撫於泉州知府蔡善繼,以不厭所望,叛去。是年部議招撫,泉州守王猷請出盧毓英於獄,往諭降之;授遊擊,累遷至都督。時海盜蜂起,洋舶非鄭氏令不行;上自吳淞、下至閩廣,富民「報水」如故。歲入例金千萬,自築城安平寨,擁重兵專制濱海』)。

  二年夏四月,寇夜薄中左所(「紀事本末」:『廣東總兵陳廷對約芝龍剿盜,芝龍戰不利,歸閩。不數日,寇大至,犯中左所近港;芝龍又敗,寇夜薄中左所』)。

  三年,紅毛犯中左所,遊擊鄭芝龍焚走之(臺灣縣「舊志」:『芝龍募龍溪人郭任功率十餘人,夜浮荷蘭船尾,潛入焚之;餘悉遁去,不敢窺內地數年』)。

  六年,紅毛突入中左所,巡撫鄒維璉擊走之(「東林傳」:『紅夷攻閩霜山,巡撫僉都御史鄒維璉檄芝龍急擊之。芝龍以粵寇未靖,後期不至;自引兵至福寧與戰,紅毛突入中左所,焚戰艦、傷官軍。維璉乃還福州,趣發檄漳、泉募戰士、犒有功,授諸將方略,水路並進,復乘小舟出奇擊賊,諸將皆奮;芝龍自福寧來,亦誓死戰,斬獲無算,賊遁入大洋。維璉上疏,以霜山之役,芝龍縱夷罪;芝龍方有內援,維璉復以黨東林為政府所忌,下部議罪。亡何,賊復犯石灣、海澄、同安諸處,維璉皆擊走之。先後捷上,復自劾不能平賊,為芝龍所誤;而吏議已下,竟奪維璉官。是時維璉方大集舟師,自漳州調發諸軍至銅山,與賊遇,苦戰凡八晝夜,大敗之;生擒酋長數十人,焚其舟艦、器械略盡。捷聞,上命只論將士功。維璉破賊班師還福州,始知罷官;上疏自明,不報。遂歸』)。七月,海澄知縣梁兆陽夜襲紅毛於浯嶼;破之(「漳州府志」:『紅毛入料羅進窺海澄;兆陽率兵夜渡浯嶼,襲破之,焚其舟三、獲舟九』)。

  國朝順治三年秋,鄭彩、鄭聯踞廈門(「府、縣志」作元年,誤。「南疆繹史」:『彩,南安人。福王時,為水師副將;唐王駐福州,進永勝伯,加副元師。尋為右先鋒,出江西以援撫州圍;軍潰,棄廣信,削職。時芝龍密徹關兵,彩遁踞廈門;北迎魯監國於舟山,監國進彩建威侯及弟聯定遠伯。冬十一月,奉王次廈門。芝龍方降附,密令執王歸命,彩不可。明年,奉王改次長垣;進彩建國公,諸鎮皆惡其專橫。及王次健跳,彩竟棄王去。後卒於島』)。

  四年,鄭成功屯兵鼓浪嶼(「南疆繹史」及各志:『成功,芝龍娶倭女所生;有異表。本名森,字大木。七歲歸自倭,十五餼於庠。唐王入閩,謁見,王奇之,撫其背曰:「惜無一女配卿」!賜姓朱,改名成功;故曰國姓。命典禁旅,日侍左右,輒以駙馬都尉體制尊寵之;封忠孝伯,佩招討大將軍印。福州破,母死於兵。芝龍議降,持裾泣諫,不聽。攜所著儒巾,赴文廟焚之;與所厚陳輝等九十餘人,帶一旅遁入金門。隨往南澳收集餘眾,得數千,移屯鼓浪嶼。苦無資,適有日本舶來,詢之鄭僕也;命出資佐軍。僕辭以未得主母命,成功立斬之;招兵制械。屢犯泉、漳屬邑,遙奉粵中朱由榔年號。六年秋七月,由榔遣使詣島,封漳國公。尋進延平郡王』)。

  七年秋八月,成功並彩、聯軍,踞金、廈(「南疆繹史」及「縣志」:『聯在島事遊宴,其黨多暴。時成功為潮人黃海如邀寇潮州兵敗,乃以中秋夜乘流猝至。聯方醉萬石巖,不得通;詰朝相見,笑曰:『兄能以一旅見假乎』?聯未及答,諸銳突前輓其舟,部下皆讋服。聯亟竄入金門,訴於彩。彩將全軍出避,聯阻之,又不為備。成功夜襲之,遂踞兩島;海寇之在東南者皆屬焉』)。

  八年春二月,提督馬得功破廈門;成功還,復據之(「三藩紀事」及「縣志」:『大兵破廣州,守將杜永和奔瓊州。成功赴援;以鄭芝莞守廈門,自率眾而南。至平海,命鄭鴻逵回廈助芝莞固守。未至,巡撫張學聖按泉州偵知,調得功乘虛來襲;得功統騎、步從五通掩渡,芝莞棄城遁,前大學士曾櫻自縊死。三月朔,學聖及興泉道黃澍督大隊至。適潮漲,登五通山四望,愕然曰:『此絕地也!設有緩急,豈能飛渡』?即日引還。不數日,鴻逵至,截港攻圍;得功不得渡,詭詞說鴻逵,假漁舟潛去。及成功還,則得功去二日矣;成功磔芝莞』)。

  九年,總督陳錦駐同安;攻廈門不克而還(「府志」)。

  十年夏五月,固山金礪與成功大戰於廈門島天妃宮(「府志」:『往年漳州被圍,都統固山金礪以萬騎赴援,大破成功於古縣(地名),退保海澄。至是,大戰於廈,乘勝攻海澄,不克而還』。「縣志」作『戰於廈天妃宮銃城』,「石刻」作『戰於海澄』)。

  十一年,遣芝龍招撫成功;不就(「縣志」:『成功既拒命,遂寇漳州;千總劉國軒納之,十邑俱陷。乘勝攻泉州,不能下而還。時島兵驟熾,分水陸為七十二鎮。改中左所為思明州,立館局、設偽官職焉』)。

  十二年春三月,定遠大將軍世子王攻兩島,為暴風飄回;分兵攻白沙,弗克而還(「府志」)。

  十五年秋,成功自島大舉寇江南(「府、縣志」及「南疆繹史」:『是春,成功築演武亭於五老峰前練兵。以石獅重五百斤為的,力能舉以走者,撥入左右虎衛親軍。皆戴鐵面、披鐵裙、帶弓箭,畫朱綠彪文,配斬馬大刀,立陣前斫馬足,最堅;號曰「鐵人」。遂議大舉,戈船八千、甲士二十四萬、鐵人八千,號八十萬;沿海攻陷樂清等縣。比次羊山,■〈風貝〉風怒發,碎巨艦百餘,飄沒士卒八千餘人;乃泊滃洲』)。

  十六年冬十月,成功自金陵敗績入島(「鄭成功傳」:『七月,成功陷瓜州、破鎮江,屬邑皆下。部將甘輝曰:「斷瓜州,則山東之師可扼;據北固,則兩浙之路不通。坐鎮於此,南都可不勞而定』。弗納。圍金陵,值貴州凱旋,大軍浮江而下,敗其前鋒;副將梁化鳳夜穴城出,直搗中堅,復以別騎數萬繞山夾攻之。成功敗績,甘輝及驍將萬禮等皆死,精銳徒卒十存二、三。遁歸廈島,哭甘輝而後入;令立廟祀之』。今廟在竹仔街民廛中)。

  十七年夏五月,將軍達素、總督李率泰率師剿廈島,敗於高崎(「三藩紀事」:『江南既定,素與率泰會剿兩島。大船出漳州、小船出同安,檄廣東投誠將許隆、蘇利等來會。成功自扼海門,當漳港;令鄭泰出金門,遏廣東;陳鵬守高崎,遏同安。鵬約降,官軍近岸,涉水爭先;其部將陳蟒不與謀,與偽殿兵鎮陳璋揮眾奮擊,我兵退陷於淖而潰,首領哈唎土星止焉。成功殺鵬,以蟒代之。是日,自漳出者戰於海門,亦敗績。許隆等後二日至,知兩路兵已敗,引去。達素回福州,自殺』)。

  十八年夏四月,成功取臺灣;留子經守廈島(「縣志」。「三藩紀事」:『成功以兩島難獲幸存,終苦勢孤。適通事何斌飛帆至廈,獻地圖;乃興師東攻荷蘭走之,號曰東都,居焉』)。

  康熙元年夏五月,成功卒;子經自廈入臺偽襲(「縣志」。「三藩紀事」:『靖南王耿繼茂、總督李率泰聞成功殂,遣人持書招之。經請如朝鮮例;不報』)。

  二年春正月,經復回廈門。冬十月,官軍大蒐兩島,墟其地而還(「三藩紀事」。「縣志」「陳冑傳」:『時會兵剿島,耿繼茂、李率泰及投誠兵、紅夷出泉州,馬得功出同安,黃梧、施琅出漳州;經令周全斌禦之。得功先至,戰於烏沙頭被圍,死之。經敗銅山,遁回臺灣。官軍入島,遷沿海遺眾於界內,隳其城而還。先是,有「嘉禾斷人種」之讖;至是果驗』)。

  八年,偽鎮江勝往來兩島;踞■〈阝阜〉頭,與奸民互市(「府志」)。

  十三年五月,鄭經復踞廈門(「三藩紀事」:『耿精忠據閩反,先令黃鏞入臺結援。三月,經遣劉國軒、何佑、馮錫範先行;五月,經至。舟不滿百、兵不滿千,精忠易之。經使人借泉、漳二府以治兵,精忠不許;鄧、耿交訌。時吳三桂亦反於雲南,遙為二寇解;旋畫楓亭為界,通好。於是經復踞廈島,先後盡有泉、潮、漳、韶、惠、汀、興、邵八府。大兵入閩,精忠反正,各府以次恢復』)。

  十七年夏六月,白巾賊蔡寅歸經(「府、縣志」:『寅,漳浦巫者,左道惑眾。於鄭經丁巳之敗,收集海上殘兵,嘗夜襲泉州,斬關而出,無一傷者,人益以為神;歸附日眾。屢戰皆捷,蔓延於泉、漳屬邑。聚萬人,頭裹白巾,時人謂之「白頭賊」;海上亦藉壯其聲勢。至是,率眾入島』)。冬,總督姚啟聖遣漳州進士張雄至廈門招撫,不成(「漳州府志」「人物傳」)。

  十九年二月,總督姚啟聖、巡撫吳興祚、水師提督萬正色、陸路提督楊捷平兩島;經遁臺灣(「三藩紀事」、「平閩紀」:『時啟聖築修來館於漳州,不愛官爵、銀幣,降者皆恣其所欲;於是豪猾望風爭款。是年正月,正色及總兵林賢、陳賢、黃鎬、楊嘉瑞以舟師伐經,逼海壇,與偽左武衛林陞等數戰,連奪崇武諸澳;興祚又督陸師沿海施放火砲,陞等船無所取水,退入金門,正色進扼料羅。經聞升退,馳召國軒棄海澄回廈;啟聖、楊捷乘虛破其十九寨,興祚轉田同安進剿至潯尾,島中大震。國軒猶欲據守,然眾心既搖,潰散不可收拾。守鼓浪嶼偽將陳昌已密款於啟聖,軍士乘間擄掠,國軒禁不止。二十六日,焚演武亭輜重、寶玩,踉蹌遁回臺灣,海兵乘帆劫掠。二十八日,啟聖大軍入島安撫,興祚、正色師畢會,兩島悉平』)。

  二十二年,總督姚啟聖駐鎮廈門。六月,水師提督施琅率師東征臺灣,克之(施靖海「奏疏」:『二十年,經死於臺,次子克塽嗣。是年,啟聖駐廈督師;六月,琅進剿澎湖,偽帥劉國軒敗遁臺灣。克塽降,送入京師,釋弗誅;封漢軍公。臺灣始入版圖』)。

  康熙六十年夏,臺灣奸民朱一貴作亂;浙閩總督覺羅滿保馳赴廈門督師(『一貴,長泰人;入臺灣,居母頂草地,飼鴨為生。能編鴨為隊,愚民惑焉。以四月十九日倡亂,不數日全臺俱陷,避難民船紛紛到廈。總督覺羅滿保聞信,以廈門為臺灣咽喉,親赴鎮壓;調南澳鎮總兵官藍廷珍星赴廈門,面商機宜。五月十五日至廈門,提督施世驃已出港兩日矣。乃召募丁壯,籍遊手隸軍中。所徵各路兵,多從海舟赴廈;陸行至者,亦處之舟中。船只許一人登岸買所需,悉依民價。未幾,諸路運載米石數萬俱至,米價頓平。所用商船,俱雇募向義,不受直者;量給營弁銜劄鼓勵之,民皆欣慶忘亂』。六月,南澳總兵官藍廷珍總統征臺大軍出廈門港(『延珍聞臺警,條陳進兵機宜,與總督意合。五月二十七日至廈,商定方略,總統水陸大軍;六月初一日出廈口,會世驃於澎湖。初十日到澎,先後從征將士一百二十餘員、兵一萬二千餘、大小船六百餘艘。軍需總督自廈整備,靡有缺』)。閏六月初一日,捷至;初七日檻致一貴等至廈,解京伏誅(『師之未出廈港也,傳令分路進攻,密授諸將錦囊;至澎湖啟視,則齊攻鹿耳門。六月十六日,抵臺灣港口,潮水加漲,大軍駢渡。七日間,廷珍連戰收復府治,世驃亦以軍會,遣外委陳章飛航入廈門報捷。旋俘一貴等至廈,事平』。以上皆「平臺紀略」)。

  乾隆五十一年冬、十一月,臺灣南北路賊林爽文、莊大田作亂。提督黃仕簡、任承恩引兵剿之,弗克(『爽文,漳人;徙居彰化。倡亂大里■〈木戈〉,南路賊莊大田應之;連陷彰化、淡水、諸羅、鳳山,惟府城鹿港未失。內地以十二月六日聞警,水師提督黃仕簡率兵由廈門渡海入府城、陸路提督任承恩率兵由蚶江渡海入鹿港剿之,弗克。乃以總督常青為將軍;往督師;以李侍堯為總督,駐廈門。侍堯調粵兵四千往,又奏調浙兵三千,益以駐防兵一千,令將軍恆瑞、提督藍元枚統兵往剿。元枚卒於軍』)。

  五十二年冬十月,大學士陝甘總督嘉勇侯福康安、內大臣超勇侯海蘭察率師出大擔門渡海抵鹿港,平之(『八月,調福康安為大將軍,同領隊大臣普爾普舒亮、四川將軍鄂輝為參贊,統領巴圖魯侍衛百二十員,楚、蜀、粵、黔兵九千,十一月十一日由廈島大擔門開舟,遇颶守風於崇武澳。二十八日得順風,一晝夜抵鹿港,連戰皆捷。明年正月,獲爽文並其孥,檻解京師;北路悉定。二月,獲大田於郎嬌,磔之;餘黨悉獲,咸斬於市』。以上皆「武功紜盛」)。

  嘉慶四年八月,安南夷艇匪竄南澳,廈門戒嚴(安南國夷入海為盜,時呼艇匪。五月,被粵兵擊敗,竄逃外洋;恐其入閩,兩廣總督移知沿海諸口堵剿。是時艇匪竄南澳及大擔洋面,廈門戒嚴。據案牘)。

  七年夏五月初一日,洋匪蔡牽夜入大擔門,舉巨砲去;外委陳鳳高死之(蔡牽,同安人;以彈棉花為業,後入海為盜。嘉慶初,有船百餘艘。其妻尤驍詐,同時盜匪朱濆、張保仔、鳳尾、矮牛、紅頭、白底諸幫及零星土盜皆附之;呼為「大出海」。閩、粵、浙三省沿海受其害,漂駛無定。是時泊廈門之南、銅山之北虎頭洋面,暮夜遣賊數百人乘潮入大擔,劫去大小鐵砲六。外委陳鳳高拒之,受傷死;汛兵死者五人。奏入,奉旨切責,提督以下降革有差。牽垂涎臺灣,五年四月入鹿耳門,大掠。九年冬,犯鳳山;知府慶保禦於東港,砲斃其婦。十年四月,再入鹿耳門。十一月,入滬尾港,陷新莊、艋舺;分舟入東港,陷鳳山,戕知縣。轉入鹿耳門,據洲仔尾,攻臺灣府城;沈大船塞鹿耳門,以絕外援。自稱「威武王」,山賊內應,封偽職、給旗印。遍張偽示,詞狂謬,而仍用嘉慶紀年。正月,總統閩、浙水師提督李長庚擊敗之,走北汕,幾獲牽;潮漲,逸去,與朱濆合。五月,復犯鹿耳門;將軍賽衝阿擊走之。長庚屢挫牽,僅餘三舟;十二年冬,及之於廣東青水洋,為賊砲所中,卒。十四年,提督王得祿、邱良功薄之於浙江之魚山,沉其舟;蔡牽溺海死。參「李忠毅傳」、張中丞「奏疏」、「臺灣縣志」「藝文志」、「檳榔閒話」及案牘)。

  十一年春二月,浙閩總督玉德駐廈門,督剿洋匪蔡牽、朱濆(朱濆,漳人。家饒富,好結納,與盜通。鄉里欲首之,挈妻子浮海去。後為盜,有船數十艘,自稱「海南王」。沿海劫掠,與蔡牽匪相勾連,又各自為幫。是年,官兵會剿蔡牽於臺灣,乃由粵駛至竿塘;適蔡牽自北汕逸出,僅存三船,與濆合。時將軍賽衝阿駐臺灣、總督玉德駐廈門,總兵孫全謀帶兵來廈門會剿。據案牘)。九月,汀州鎮總兵官李應貴擊朱濆於大擔洋,中砲死(是年正月,應貴帶兵至臺灣剿蔡牽。八月,調回三沙防堵。九月十七日,自鹿港放洋,日將晡,風發斷椗,漂至大擔洋面。遇朱濆幫賊船八,圍之;應貴督弁兵用砲攻擊,殺賊甚眾,應貴亦中賊砲死。後朱濆竄至臺灣雞籠山洋面,被南澳總兵王得祿、臺灣副將邱良功夾擊,敗入粵。十三年冬,金門總兵許松年砲斃之長汕尾洋。據案牘)。

  ·叢談(附)

  近時謝坤題倪竹泉觀察「鷺江留別圖」詩注云:『舊傳廈門即烏衣國,不知何所本』?按「六朝事蹟」引劉斧「摭遺」:『王榭,金陵人,世以航海為業。一日,海中失船,泛一木登岸。見一翁一嫗皆衣皁,引至所居,即烏衣國也;以女妻之。既久思歸,乘雲軒泛海至家,有二燕栖梁上。榭以手招之,飛來臂上;取片紙書小詩系燕尾,曰:「誤到華胥國裏來,玉人終日苦憐才;雲軒飄去無消息,洒淚臨風幾百回」!來春,燕復飛來榭身上,有詩云:「昔日相逢皆冥數,如今暌遠是生離;來春縱有相思字,十月天南無燕飛」。來歲,燕遂不至。因目榭所居為「烏衣巷」』。劉斧書本有附會,今復以烏衣國實為廈門,不益甚其附會耶?然有此說,不妨存之。

  「閩書」載:『嘉禾嶼,廣袤五十餘里』;「通志」、「府志」、「縣志」並因之。而池直夫「晃巖集」則作四十里。惟「鷺江志」祗言三十里,為得其實。要之,彈丸黑子,無論縮為三、廣為五,總此塊壤。然其為海疆關鎖,屹然重鎮,又當於小中見大也。

  廈門,舊有小杭州之目。洪和長詩:『錦繡煙花自一洲,無邊風景似杭州』;言風物之華麗也。而紀石青先生則直題以「古桃源」;如云『元鬢青衫猶漢代,桃花流水豈秦人』!以及『花源今可得,此亦一桃源』;屢形吟詠。石青,明季隱遯海村,有慕乎管遼東、陶靖節,故莊伏之嘗語之曰:茲山不辱。石青亦自言,以禾嶼為峨眉、洪崖,景不同而意則同。蓋非特賞其山川景物耳。

  玉屏山,即虎溪巖;何鏡山司空有「訪池直夫玉屏山」詩,「邑志」竟編入「晃巖」。晃巖固直夫栖讀地,但在感化端山,距縣北二十里;於廈山水,渺不相及。詩中所云「場老磯終古,令之嶺尚懸』,豈端山而有此乎?且亦未知鏡山嘗三度遊廈,而玉屏建剎起自直夫耳(以上林焜熿采』)。

  五通嶺,在縣南莊坂尾路旁。舊祀五通神,故名。上有二巨石夾路如門,石上有跡若魚頭上向者數十,上刻「龍門」二字;相傳宋文天祥侍幼主,自踏石至此所刻。何喬遠「閩書」云:『予嘗至其處,嶺路岞峈,非通道也。幼主又自龍窟登舟入海,亦不葉取途。惟嘉禾嶼有五通嶺,幼主所過,乃此嶺也。又文丞相未嘗奉幼主南行,二字大似米元章筆,亦非丞相筆法。想當時取象名石,而所云丞相,或陸丞相歟(「府志」)?

  「龍門」二字在今洪濟山上留雲洞下。去洞百餘步,有兩石壁夾道,道甚狹,才通人。字鐫其上,大可三尺,秀削平正;是歐體,非米體。孝廉呂世宜手搨示余,最可信。

  陳將軍,闕其名;浙江處州人。以萬戶運漕九薦,擢浯澎遊把總,駐廈門。下車,盡剔宿弊。其肅統也,嚬笑不假於諸裨;其頒紀也,臂指直行於他部;其密授機略也,則剿倭奴於澎濤之險;其躬督夾攻也,則擒巨寇於錢澳之遐;其號令精嚴、搜詰精覈也,則商絕越販之私、盜掃窺藩之影。自履任以來,汛海不波,島民戴德。會有路將易欽司之設,將軍以資淺調陸去;池顯方為文送之(「晃巖集」)。

  池明洲太常所著「懷綽諸集」,已不覯。有「遊定林寺題壁」一律,附刻「晃巖集」中。如「地僻村家少,天陰野色秋;隻雁歸寒渚,疏鐘散宿愁』。淡宕宜人(林焜熿采)。

  虎溪巖,上有雲中亭。從亭轉東,攀援而上,登冷然亭;為鄂制軍寧新建。旋繞山後,進別有天,遊白鹿洞、接因亭、朝天洞,崔制軍應階題「碧海波澄」四字。出山門,石壁鐫有黃荔崖兵曹詩。黃鼎軒有句云:『危亭望海千尋碧,曲磴盤雲萬象低』;殆足繪茲巖之妙也。冷然亭刊一聯云:『臺向海山奇處起,人從蓬島勝中游』。又「集古」云:『登高邱而望遠海,舒長嘯兮凌滄洲』。自是妙句天成(「古檀詩話」)。

  普陀,為浙東福地;鷺門亦有古剎,名南普陀,公餘偕同仁屢遊其地。西偏有映月軒,殊饒勝致。壁間粘松江程明府運青題句云:『巖花天外散,海若望中迷』;如為靈山寫照矣(「清綺集」)。

  塔頭,廈華族。其村傍水而居,世多科第。所傳林解元奇石事尤奇:隆慶庚午秋試,以事不能治裝。時已八月朔,愁情怏悒,夜二更獨步空階,四顧泬寥;寒蛩唧唧,與嘆聲相續。忽見海上雙燈耿耿,自遠際浮來,直迫水涘;心疑為漁火,趨就之。輒聞船中相語曰:『今宵風殊利,抵三山港直須半帆耳』。是觸所懷,心狂喜,不遑計其他;高呼曰:『我應舉秀才,能肯利濟耶』?曰:『能』。亟援上,令閉目臥。頃刻揚帆,但聞風水搏擊聲,而不知身泛仙槎也。黎明下椗,促之起;舉目一望,則南臺橋矣。登岸回視,已失船所在,心知有異。是秋,竟發解。島中今猶豔稱之。或曰澳頭蔣副使芳鏞事云(林焜熿采)。

  隆慶庚午鄉試,泉郡合順天榜兩元、五十八士。北畿領解為李文節先生,省元則廈門林(諱)奇石。奇石林■〈啓,山代口〉、劉汝楠三人,中元相去皆四十三年(「溫陵舊事」參「縣志」)。

  閩人陳衎(磐生)著「槎上老舌」一書,中載一則云:『鷺門僧貫一,以請經過會城,寓予竹房。言去夏夜坐,籬外小陂陀有光,連三夕。發之,得古磚;背印兩圓花突起,面刻隸字四行。文曰:『「草雞夜鳴,長耳大尾;干頭銜鼠,拍水而起。殺人如麻,血成海水;生女滅雞,十億相倚。起年滅年,六甲更始;庚大熙皋,太平萬紀」。貫一覺有異,默識其文,投磚海中。予錄觀之,似應泉海之事;乃比者撫成,且籍鎮定,又若無徵。然三復尋繹,不能不結杞憂』。予按此書為崇禎十三年庚辰刻本,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在京於鄭山寓中見之。雞,酉也,加草頭、長耳、大尾,成鄭字;謂芝龍也。干頭、銜鼠,謂甲子;鄭以甲子叛、以甲子亡,故云。六甲更始、生女十億,女加兆為姚,豈謂總督姚啟聖乎?鷺門即今廈門,前年巡撫吳興祚克廈門、今年姚啟聖克臺灣,而鄭氏無遺種矣。所謂庚大熙皋、太平萬紀者,乃指康熙建元以來,天下太平、萬壽無疆;蓋深為海內臣民欣慶云(「池北偶談」、「艮齋續說」)。

  國朝周祖唐,浙江上虞人。順治丙戌,隨佟將軍岱入閩。以軍功,委授海澄教諭。海寇鄭氏破縣,唐以天時人事反覆開導之;且云:『本朝政從寬大,厲父深識時務,業經歸命;爾欲何為』?賊不聽,執入廈門。脅之降,不允;厲聲罵曰:『爾背親逆命,禍必及身』。賊怒,殺之。後人葬之於廈門水仙宮側,立碑以紀(「漳州府志」)。

  靖海侯施琅初依鄭成功,以事見忤,將索殺之;奔匿草仔垵石穴,復走仙洞。見絕頂二老對奕,鬚眉皓古;一叟曰:『山下有生人氣何』?一叟曰:『金豹逃難耳』。語畢,失所在。然則侯固豹精耶?李文貞「靖海紀事」又以侯為虎精。稗書家記述,每好新奇附會;如沖之蜈蚣、歐陽鸜鵒之類甚多。傳聞如此,姑存其說(林焜熿采)。

  玉屏東偏有祠,祀中和柳真人。相傳國初時,有因亂失母者,真人示其地,遂得重圓。後降乩擇地於此,初卜正中,乩不許。因以其堂祀大士像,舊名仙殿,為緇流所踞;嗣改為書院,即其堂祀朱子。而柳仙之祠得存,若預知焉。祠之匾曰「賣詩店」,後繫以詩,皆乩筆;詩云:『白鶴棲松柏,朱霞映石泉;賣詩非賣酒,度世豈輸錢!結納文章客,交遊道德仙;安閒過晚景,快樂逗青天。鹿豕偶為伴,雲煙或共眠;不聞榮辱事,只讀古今篇。在我辛茶飽,讓人錦繡穿;榮華何足道,山水自陶然』。清超脫灑,豈尚有人間煙火氣耶(林焜熿采)?

  劉鶴田進士,與兄志賢,並以第二人領鄉薦。志賢事特奇:將揭曉時,已不遇。有群鵲噪於至公堂,狀若有求;主司曰:『是必有陰德未售者』。乃重閱卷,得志賢卷;其孟藝冠通場,乃置第二。鵲遂群呼而去(「鷺江志」)。

  塔頭林警齋先生,乾隆間以進士令湖北來鳳。戊寅春季十有一日,自會城回治登舟,忽見榜人老瘵頑唐,妻子皆乞丐相,心恚之。發棹五日,抵沔陽之團洲。風雨倉卒,中河舟覆,先生隨水下流數里,始獲小艇遇救。夜投古寺,作詩紀事;有云:『大夢驚一覺,翻然再世人』。先生宰來,善政循績,功德及人,神固應相之耳(林焜熿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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